“可以有效【xiào】清除血液垃【lā】圾，治疗糖【táng】尿病【bìng】。原价1192元一瓶，这次是厂家搞活动【dòng】才【cái】这么便宜【yí】的【de】。”身患【huàn】糖尿病多年【nián】的杨萍听了之【zhī】后，觉得很划算，很快就订【dìng】购“健康指导师”周【zhōu】恒推荐的【de】四瓶“三七【qī】粉”，一共365元。
挂断电【diàn】话【huà】后，“健康指导老师”周恒正在快速【sù】记下【xià】杨【yáng】萍【píng】家【jiā】的【de】住址，接下来，他将继续打给另一个患有高【gāo】血压【yā】的老人，推荐的产品同样是“三七粉”。
在周恒接受的话【huà】术【shù】培【péi】训中，这款产自云南文山，厂家主【zhǔ】动降价1000多元销【xiāo】售的“三七粉”可以治疗糖【táng】尿病、高【gāo】血压、脑【nǎo】梗、中【zhōng】风、胃病、关节炎，甚【shèn】至【zhì】前【qián】列腺肥大【dà】等17种疾病。
杨【yáng】萍不会知道，这样的场景，每【měi】天【tiān】都在北【běi】京朝阳区高井【jǐng】财【cái】满街10号楼1单【dān】元701室上演。在北京贞草堂大药【yào】房有限公司办公室【shì】，电话【huà】此起彼【bǐ】伏，周恒和其【qí】他【tā】30多个“健康指导老师”，正在以“301医院药物研究【jiū】中【zhōng】心”、“全国心脑【nǎo】血管【guǎn】病【bìng】帮扶中心”、“三【sān】七粉厂家”等多个单位的名义【yì】，向全【quán】国各地的老【lǎo】年人推荐这种“神药”。而实际【jì】上，这种“七根草牌三七茎葛根超【chāo】细粉”，仅是【shì】三七茎叶提取物，并非真正的三七根【gēn】须【xū】粉，在原国家食药监总【zǒng】局官网上，它是一【yī】种代【dài】用茶，名列食【shí】品【pǐn】条目。
视【shì】频|“神药三【sān】七粉【fěn】”调查：骗【piàn】老人称能【néng】治【zhì】17种病。新京报动新闻出品
可以治疗17种疾病的“神药”
9-21早上9点20分，在朝阳区【qū】高井财满街10号楼的一个【gè】房间里，30多个【gè】年轻人正屏气凝神地端【duān】坐在电脑前。孙【sūn】主管刚一宣布“广告播完了”，他们【men】纷纷戴上耳麦，开始回拨打进【jìn】来【lái】的电话。一【yī】时间【jiān】，电话【huà】声响成【chéng】一片，刚刚还安安静静的房间，立刻像早自习【xí】的【de】教【jiāo】室【shì】一样沸腾起来。
25岁的【de】周恒已经在这里工作一年多，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外卖【mài】配【pèi】送员，而在北京贞草【cǎo】堂大药房有限公司，他【tā】和同事们统一被称【chēng】为“健康指导老师”，他们【men】的工作【zuò】，就是推销【xiāo】一款【kuǎn】名为“七根草牌三七茎【jīng】葛根超细粉”的产品【pǐn】。
公司虞经理介绍，该【gāi】产品是【shì】由99%的三七和1%的葛【gě】根组成。据我国药典记载【zǎi】，三七，属于五【wǔ】加科植物的根茎【jīng】，有散瘀止血，消肿定痛的【de】作【zuò】用。主要用【yòng】于咯【gē】血【xuè】、吐血、外伤出血等【děng】。
但在这里【lǐ】，这【zhè】个“三七茎葛根超细粉【fěn】”不仅可以治疗糖尿病、痛风【fēng】、高【gāo】血压、脑梗等疾病，还对胃病、关节【jiē】炎、前【qián】列腺肥大等17种疾【jí】病有【yǒu】良【liáng】好治疗功效。
虞经理要求每个“健【jiàn】康指导【dǎo】老师”都要熟【shú】记上【shàng】述【shù】疾病的病理【lǐ】成因。“目【mù】的就是在推销时增加患者的【de】信任【rèn】度，”虞经理说，“不管他说什么病【bìng】，都可以【yǐ】往我们【men】三七粉的【de】话术【shù】上引【yǐn】。”
在该【gāi】公司内部话术中，“七根草牌三七【qī】茎葛【gě】根超细粉”被描述为【wéi】可【kě】以让患者“90天停掉5种西药”的“神药【yào】”，其【qí】治疗效果甚至可以分月量【liàng】化【huà】：服【fú】用1到3个月可以让脑血栓、冠心【xīn】病【bìng】患者手脚【jiǎo】有力【lì】、语言清【qīng】晰、逐步恢复正【zhèng】常；服用2到【dào】3个月，患有脑萎缩、健忘、帕金森的病人【rén】可以实现记忆提高不【bú】健【jiàn】忘【wàng】，身体康【kāng】复等效【xiào】果。
原国家【jiā】食药监总局官网【wǎng】显示，这款【kuǎn】“有病治病、无病防病”的【de】“神药”，实际上只是一种代【dài】用茶【chá】，位【wèi】列食品条目。
对于这款“能治十【shí】几【jǐ】种病症的神药”，周恒自【zì】己也【yě】不相【xiàng】信，“能卖出【chū】去【qù】就行了，管它有没有效果。”
北京贞草堂大药房有限公【gōng】司兜售【shòu】的“三【sān】七粉”，号称【chēng】能治17种疾病【bìng】。
四天速成“健康指导老师”
从一名印刷厂工人到健康指导师需要多久？
在北京贞草堂大药房公司，答案是四天。
9-21，毫无医疗【liáo】从业【yè】经历的记者成功【gōng】应聘到该【gāi】公司。上班第一天【tiān】，虞经理拿来一【yī】份8页的【de】医药知识材料要求【qiú】熟记。随后，该公司销售孙主【zhǔ】管开始【shǐ】给记者培训销售话术，这【zhè】也是每一个“健【jiàn】康指导老【lǎo】师”的必修【xiū】课。
同样参加培训的还有吴平，此前他曾经是一家印刷厂的工人。
虞经理告【gào】诉吴平，不懂没有【yǒu】关系，只【zhī】要记住就行了。“第【dì】一要强调三七粉既【jì】有保【bǎo】健的功能又可治疗各种疾【jí】病；第二【èr】突出【chū】价格，一天只要一块钱，就可【kě】以【yǐ】买到来自云南的正【zhèng】宗【zōng】三七粉。”对于公司每【měi】一位“老师”，这样的话虞经理【lǐ】都反复交代【dài】过。
话术【shù】培训时【shí】，虞经理介【jiè】绍，一瓶“七根草【cǎo】牌三七茎葛根超细粉【fěn】”原【yuán】价为1192元，现在买四瓶才365元【yuán】，如果再加1块钱，还【hái】可以赠送一瓶体验装【zhuāng】。
“如果对【duì】方【fāng】问价格为什【shí】么这么低，就告诉【sù】他我【wǒ】们是【shì】厂【chǎng】家做活动，为【wéi】了赢得消费者口【kǒu】碑，一旦活动期过去，还会恢复原价。”虞【yú】经理说。
对【duì】于客户【hù】表示支付【fù】不起，这套【tào】话术中也有详细指导：“您想一【yī】想为什么【me】会【huì】经济困难【nán】？就是因为这个病【bìng】久治不愈造成的，如果找到病根，及【jí】时治疗【liáo】，经济条件不就越来【lái】越好了。”
四天后，通过考核的吴平以“健康指导老师”的身份，正式上岗。
在记者回【huí】拨的咨【zī】询电话中，家住甘肃酒泉市的陈女士称，自【zì】己是看了云南卫视上的三【sān】七粉广告才打电话咨询的，而【ér】这则广告【gào】正是北京【jīng】贞草【cǎo】堂大【dà】药房有【yǒu】限【xiàn】公【gōng】司所投放【fàng】。
广告内容【róng】主打“1元【yuán】体验”：拨打热线电【diàn】话，花一【yī】块钱即可获得100克体【tǐ】验装。但当老人们拨打【dǎ】电话之后，公司的“健康指导【dǎo】老【lǎo】师”则告诉他们只有【yǒu】长期【qī】服用才有效【xiào】果【guǒ】，趁【chèn】机展开推销。
“上个月是【shì】云南卫视，现在在山东【dōng】卫【wèi】视【shì】播，不能总在一个台投【tóu】广告。”公司负责人之一【yī】的孙主管说。在北京【jīng】贞草堂【táng】大【dà】药房公司，每天广告时【shí】段播【bō】放完后，会【huì】有300到500位老人致电【diàn】咨询。这些【xiē】老人【rén】正是该公司的“药品”推销对【duì】象。
每位老人订【dìng】购成功后，公司将其【qí】订货信息报送【sòng】物流，货到付款后，交易完【wán】成【chéng】。
记者获得的一份公司内部【bù】销售数据显示，从9-21到25日，仅【jǐn】“七根草牌【pái】三七茎葛【gě】根超细粉”一款产【chǎn】品【pǐn】，该公司共销售61万元。
9-21，北京【jīng】贞草堂大药【yào】房有限公司【sī】内，30多名【míng】员工【gōng】在电视广告播完【wán】后，开始回拨咨询【xún】电话，向【xiàng】老人们推销【xiāo】能治17 种【zhǒng】疾病的“七根【gēn】草牌三七【qī】茎葛根超细【xì】粉”。
进一步套路的VIP会员部
实际上，这些老人购买【mǎi】过“七根草【cǎo】牌【pái】三七茎葛根【gēn】超细【xì】粉”之后，推销【xiāo】并未【wèi】停止。
“三七粉只【zhī】是【shì】一个噱头，我们的最终【zhōng】目的还是推强【qiáng】生葛胶囊。”9-21，公司领导孙主管在下午例会中说。在每【měi】天广告播放完【wán】后，“中端销售组”的老师负责推【tuī】销【xiāo】该公司的三七粉，如果推销成功，这【zhè】些老人【rén】的信息【xī】还将进【jìn】一步转入“VIP会员部【bù】”，由后者【zhě】继续【xù】推销该公司的明星产【chǎn】品：“生E牌强生葛胶囊【náng】”。
“第一阶段的推销完成后【hòu】，我们会给【gěi】他们邮寄【jì】一台音频机和医药书籍，为后期【qī】强生葛的推销【xiāo】做【zuò】铺垫。”孙【sūn】主管【guǎn】说。
至于音频机的内容，孙主管称主【zhǔ】要是医疗保【bǎo】健知识。但多位收到音频机的【de】老【lǎo】人【rén】向【xiàng】记者证实，该【gāi】公司【sī】寄出的音频机，其【qí】播放【fàng】内容实际【jì】上【shàng】是“生E牌强生葛【gě】胶囊”的治疗功效【xiào】。
记【jì】者在该【gāi】公司看到，其寄出的书籍名为《国医七九三计划》，该书宣【xuān】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【jun1】总【zǒng】医院（301医院）副院长范【fàn】利和该院心脑血管【guǎn】疾病专家王雪【xuě】峰题词推荐。书中【zhōng】还介绍了【le】大量案例，称服用【yòng】过“生E牌强生葛胶【jiāo】囊”后，糖【táng】尿病、高【gāo】血压等病症最终【zhōng】痊【quán】愈。
这款售价3380元的【de】“明星”产品同样可以【yǐ】治疗多【duō】种【zhǒng】老年疾病，其【qí】话术设计更精细，针【zhēn】对糖【táng】尿病、高血压、冠心病等病都有一套单独的【de】话【huà】术。
在这些诊疗【liáo】话【huà】术中，“生E牌强生葛【gě】胶囊”的起效时间可以按天计算【suàn】，高血【xuè】压患者【zhě】3到【dào】7天即【jí】可【kě】起效，糖尿病患者15天到60天【tiān】，脑卒中患者10天到30天【tiān】。
在“生E牌【pái】强【qiáng】生【shēng】葛胶囊”的【de】销售话术中，销售人员会以“全国心脑血管疾病帮【bāng】扶中心”、“301医院药物研究中心”等单位【wèi】健【jiàn】康指【zhǐ】导【dǎo】老师的身份推销产【chǎn】品【pǐn】。
销【xiāo】售【shòu】人员会告诉对方，现【xiàn】在有一项“心脑血管救助活动【dòng】”，参加【jiā】该活动的老人只需要3380元就可以买【mǎi】到原价5000多元【yuán】的“生E牌【pái】强生葛胶囊”一套。但是每个地区【qū】只有100个【gè】名额。
按【àn】照话术，接下来，推【tuī】销人员假装查询过之后会告诉对【duì】方：“您【nín】真是太幸运了，你们【men】省目前还有【yǒu】两个名额，可能过一【yī】会打过【guò】来名额就没【méi】有了【le】。”
在卧底期间，销【xiāo】售【shòu】人员正【zhèng】是按照这套标准话【huà】术，让很多老人【rén】信以为真。9-21下午4点多，正【zhèng】在【zài】销售【shòu】组【zǔ】随机指导的孙【sūn】主管开心地宣布，VIP会员【yuán】部陈【chén】琳成【chéng】功拿下一个20280元的大单，“老师们继续【xù】加【jiā】油”。
“你必须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，才会愿意掏钱。”虞经理说。
生E牌强生葛胶【jiāo】囊到底为何物？在国家食药监总局【jú】官网上，它实际上只是一款保健【jiàn】品，批准【zhǔn】文【wén】号【hào】为【wéi】“食健字(2002)第0741号”。官网还特别标注称【chēng】“本品【pǐn】不【bú】能【néng】代替药物”。
此外，在该公【gōng】司话术中提及的“全国心脑血管【guǎn】疾病帮扶中心”，网上【shàng】有信息【xī】显示其由中国老【lǎo】龄事【shì】业发展基金会、中华中【zhōng】医【yī】药学会主办，但记者【zhě】致电中华【huá】中医药学会【huì】，对方表示，学会并无【wú】此组【zǔ】织。
9-21，贞草堂公司【sī】内部【bù】新员工培【péi】训课上，主管正教新人【rén】如何【hé】引【yǐn】导老人购买产品。
1192元“三七粉”进价仅25元
9-21，记【jì】者以患【huàn】者的【de】名义拨打其电视广告【gào】订购【gòu】热线【xiàn】，两天后收到【dào】了5瓶“七【qī】根草牌三七茎葛根【gēn】超细粉”。
公【gōng】开资【zī】料显示，生产厂家文山【shān】七合农业科技【jì】发展股【gǔ】份【fèn】有限公司【sī】成立于2010年，是一家具有食品生产资【zī】格【gé】的农产品加工企【qǐ】业。董事长肖龙告诉记【jì】者，“七根草牌三七茎葛【gě】根超细【xì】粉”确为其【qí】生产，但他并没有听【tīng】说过北京贞草堂公司，也不【bú】存在所谓公司搞【gǎo】活动，降【jiàng】价【jià】赢口碑的说【shuō】法。
“我【wǒ】们【men】只是【shì】负【fù】责【zé】加工，原料和【hé】配方都是他们提【tí】供的【de】。一瓶只赚几【jǐ】毛钱加【jiā】工费，如果你想代理，我可以给你总代理孙总的【de】电话。”肖龙说。对于这款产品的成【chéng】分，肖龙表【biǎo】示【shì】主【zhǔ】要是三七茎叶提取物、葛根。至于三七具体含量，肖龙表【biǎo】示不【bú】便透露。
而代理商孙总则【zé】直【zhí】接告诉记者【zhě】，这款原【yuán】价【jià】1192元的【de】“七【qī】根草牌三七【qī】茎葛根超【chāo】细粉【fěn】”批发价格是【shì】25元一瓶，“买10件返一【yī】件，一件60瓶，如果购【gòu】买量超过8000件，10返【fǎn】2”。
“北京有很【hěn】多客户【hù】做的都是这【zhè】个，贞草堂【táng】的王勇跟我是【shì】好哥们，他做【zuò】的就是10返1的。”孙总【zǒng】说。据他介绍，这款产品的核心成分包括三【sān】七茎叶提【tí】取物【wù】、葛根粉【fěn】、三七皂苷等。
“要是打纯三七粉【fěn】，这【zhè】个【gè】价格是不可能的，最便宜的三七粉是用三【sān】七根部的须子打【dǎ】的，成【chéng】本价就在【zài】70块钱左【zuǒ】右。所以【yǐ】我们这【zhè】个不【bú】能叫三七粉，而是【shì】三【sān】七茎葛根超【chāo】细粉。”孙总称。
此外【wài】，孙总【zǒng】还透露，王【wáng】勇【yǒng】也在【zài】做【zuò】强生葛的业务，但不是从他这里拿的货。
“生E牌【pái】强生葛【gě】胶囊”的生产商为湖南省强生药业有限公司。9-21，记【jì】者致电表示想要批发一部分。该公司销售部一位工作人员称【chēng】，公司【sī】已经把这款产【chǎn】品的【de】代理【lǐ】权转让了，并随后给了记者【zhě】代理商的【de】电【diàn】话。
上述代理商告诉【sù】记者，一套“生E牌强生【shēng】葛胶囊”的价【jià】格为680元，如果量大还有降价【jià】空【kōng】间。
记者走访多【duō】家【jiā】大型中药材市场发现，市面上的三七粉每克【kè】价格在3块钱左右，而北京贞【zhēn】草堂大【dà】药房有限【xiàn】公司所售的“三七粉【fěn】”，每克【kè】只有3毛钱左【zuǒ】右。
“三七和三七茎叶提取物是不能等【děng】同【tóng】的，”天津中医【yī】药【yào】大学教授【shòu】窦志英【yīng】说，“我国药典定义的三【sān】七，实际上是三七根【gēn】，而不是茎【jīng】叶提取【qǔ】物。两者药效含量【liàng】无【wú】法相【xiàng】提并论。”窦教授表示，三七茎叶因为【wéi】药用价值低，实【shí】际【jì】上并【bìng】不值钱，“成本【běn】主要在提【tí】取工艺上”。
涉事公司曾被评为优秀诚信企业
在卧底【dǐ】期间【jiān】，北京贞草堂大药【yào】房有限【xiàn】公司孙主管【guǎn】透【tòu】露，还有其【qí】他四家公司也在以同样的方式销售“七根【gēn】草牌三七茎葛根超细粉”。“我们老板是北京健【jiàn】康产业协会【huì】的副秘书【shū】长，他和几个朋友【yǒu】一起搞【gǎo】了这个项目，大家的模【mó】式是一【yī】样的，但【dàn】独立【lì】经【jīng】营。”孙主【zhǔ】管说。
孙主【zhǔ】管随后【hòu】给记者【zhě】播【bō】放了【le】一段其他公司【sī】的广告视频，内容【róng】和贞草堂公司投放的广告几乎一致，唯【wéi】一的区别【bié】在于订购电话的不同【tóng】。
“有时候大家也相互抢单，互相【xiàng】挖客户。”孙【sūn】主管说。记者曾见到她现场【chǎng】拨打其中一家公【gōng】司的【de】订购热线，在探知对方的推广力度更大之【zhī】后，第二天，北京贞草【cǎo】堂公司也【yě】更改了【le】营销【xiāo】策略【luè】，将之前的【de】买【mǎi】八赠二【èr】改【gǎi】为买八赠【zèng】三【sān】。
记者查询北京健康产业协会【huì】官【guān】网【wǎng】发现【xiàn】，北京贞草【cǎo】堂大药房有限公司为该协【xié】会会员单位【wèi】，董事长王勇也是【shì】该协会副秘书【shū】长【zhǎng】之一。
该协会官【guān】网显示【shì】，9-21，北京贞草【cǎo】堂公司被该协会评【píng】为【wéi】优秀诚信【xìn】企【qǐ】业，一同获得该称号的还【hái】有内蒙古鸿茅实业【yè】股【gǔ】份有限公司等。
公开资【zī】料显示【shì】，北京贞【zhēn】草堂大药【yào】房有限公司成立于【yú】2014年，现任【rèn】法人代表为张雅君【jun1】，注册资本100万元。该公司经【jīng】营【yíng】范围包括零售中成药【yào】、食品、日用品以及健康【kāng】咨询等。其中健康咨询项目【mù】的标注显示：须经审【shěn】批的诊疗活【huó】动除外【wài】。
9-21，记【jì】者探【tàn】访其【qí】注【zhù】册地址朝阳区黑庄户乡定辛西【xī】村发现，该公司注册地有一间实体药房，但已经人去屋空，只【zhī】有【yǒu】“降低药价【jià】 让利【lì】于民”几个广告语【yǔ】还依稀可辨。
玻璃门【mén】上一份“门【mén】前三【sān】包责任【rèn】书”显示【shì】，这间招牌【pái】已经撤【chè】离的【de】公司正是北【běi】京贞草堂【táng】大药房，落款时【shí】间为2017年【nián】2月。隔壁一家店主告【gào】诉记者，因为涉【shè】及拆迁，这家大【dà】药房两个月前就已经搬走，但【dàn】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。
朝阳区北京贞草堂大药房有限公司的注册地址，药店已经搬迁多时。
律师：该商业行为涉嫌诈骗
以【yǐ】知名大医院专家推【tuī】荐强生葛胶囊【náng】来【lái】忽悠老人的，并【bìng】不止【zhǐ】贞草堂一家。
2016年，家住宁【níng】波宝山街道的程先生在【zài】收到【dào】一台【tái】播放健康讲座【zuò】的收音机后，先后花【huā】费【fèi】1万元购【gòu】买【mǎi】其推销【xiāo】的强生葛【gě】胶囊，家人发现后报警。其后警方证实，收音【yīn】机里所谓的301医院【yuàn】专家并不存在。
9-21，就北京【jīng】贞草堂公司【sī】宣称解放军总医院专家推介强生【shēng】葛胶【jiāo】囊【náng】一事，记者【zhě】致函解放军总【zǒng】医院（301医院【yuàn】），但截至发稿未获【huò】回应【yīng】。
记者搜索发现，早在2015年【nián】，解放军总医院就曾针对部分商家虚假宣传【chuán】发出过【guò】《关于【yú】不法【fǎ】分子【zǐ】冒用解放军总医院名义行骗的申【shēn】明》。《申明》称：近年【nián】来，少数不法分子利用人民群众对【duì】解放军总医院【yuàn】的【de】信任，冒【mào】用解【jiě】放【fàng】军【jun1】总医院、院领导【dǎo】和专家【jiā】教授的名义售卖各【gè】类所【suǒ】谓药品或保健品以骗取钱财【cái】，给广大患者带来了伤害，也给我院声誉【yù】带【dài】来了【le】不良影响。《申明》明确【què】表示【shì】，该【gāi】院【yuàn】从未【wèi】对外推广宣传任何药品或【huò】保健品。
北京京师（天津）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殿学认【rèn】为，该公司的【de】做【zuò】法涉嫌诈骗。根据刑法【fǎ】第266条的规定，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用【yòng】虚【xū】构【gòu】事实或者隐【yǐn】瞒真相的方法，骗取数额较【jiào】大的公私【sī】财【cái】物【wù】的【de】行为涉诈【zhà】骗罪。
王殿学【xué】律师表示，该公司【sī】虚构产【chǎn】品成分【fèn】，所谓能治【zhì】疗多种疾【jí】病【bìng】的神药，实【shí】际上只是一款不具有【yǒu】治疗功能的食【shí】品，还虚构了【le】301医【yī】院、全国心脑【nǎo】血管疾【jí】病【bìng】帮【bāng】扶中心等身份，显然属于虚构事实、隐瞒真相，并且欺骗引诱老人购【gòu】买，具有非【fēi】法占有的【de】目的。
根【gēn】据司法解释规定【dìng】，诈骗数【shù】额超过【guò】50万元的，处十年以上【shàng】有期徒刑或者【zhě】无期徒【tú】刑，并且通过广【guǎng】播电视对不特定人实施诈骗，诈【zhà】骗老年人等【děng】，均属于从严【yán】惩处的【de】范围【wéi】。
（文中杨萍、周恒、吴平、陈琳均为化名）
新京报调查组
编辑 甘浩 张太凌 校对 付春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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